普象-让好设计发光

     笔者自大学入行设计行业以来已十多年之久，对很多思潮常有跨界思量，今天斗胆讲一讲“禅宗与现代艺术”这么大范畴的一点见解，有可圈可点的地方能给大家带来一点意外的遐思纯属缘分巧合，不足之处还望看客海涵包容。

     禅宗主张“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意指禅宗于教门外别有所传，不假文字，直指清净本心，令见佛性而开悟 。所以语言也是应当扫除的，那为什么还要讲呢？因为不借助语言文字，要想进入禅就很困难，不得其门而入。

    正所谓不可说、不能说、不必说、不可不说。佛法不可以用语言的形式说清楚，也不能够说清楚，真正领悟见性成佛的也不必去说清楚，但是不说出来又没办法入门。禅宗里就有很多做偈子的故事，通过偈子来间接表达意境修禅。

     五祖寺中曾经发生过著名的禅宗作偈之事。因五祖弘忍年事已高，急于传付衣法，遂命弟子作偈以呈，以检验他们的禅修水平。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神秀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惠能

      这里我们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偈子就能看出神秀与慧能对待修行的态度，神秀认为修行就是不断的擦掉心上的尘埃，把我们的心与外界隔离开来，外界是充满烦恼的，心和外界对立的的。

     （这种将自我之心与外界众生烦恼分割对立的态度，求得个人的解脱，解决自己的问题，叫小乘佛教，即渡己。唐增去西天取经，这里的经是指释迦摩尼的大乘佛教，即渡众生的经）

     慧能把心与外界烦恼的二元对立给“无”掉了，无掉之后真的就什么也没有了吗？并不是，追求无的境界也是一种着相，叫着净相，时时刻刻追求净、无的境界仍然是执着未放下。

     这个时候五祖弘忍做的一件事很有意思，他拿鞋底把墙上慧能作的偈子给擦掉了，把无也给无掉了，叫无无，这个时候就能和《金刚经》里“应无所住，而生其心”对应了。

     心能生出烦恼，同样心也能生出智慧，他们是一体的，不应该着无相、着空相，要无无，空空，就要再入世。莲花虽生在淤泥里，但却长出洁净的花，这就是一种入世，所以莲花是佛教的象征。

     自此禅宗打破了修行与生活的界限，没必要去偏远山上寺庙里打坐参禅，修行即生活，生活即修行。禅宗在中国佛教各宗派中流传时间最长，影响甚广，至今仍延绵不绝，在中国哲学思想及艺术思想上有着重要的影响。自唐代创立后流传于中国、日本、朝鲜半岛、越南等汉字文化圈地区，至今不衰，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铃木大拙至美国弘法，禅宗在欧美颇受欢迎，因而将禅宗的影响力推至世界各地，后世我们所讲的禅宗广义上基本也就是慧能曹溪禅。（关注日本设计的小伙伴可以发现日本的很多设计都深受禅宗影响颇深，比如侘寂风）

  在维基百科中，“艺术”这个词条到今朝依旧没有公认定义。通常人类仅能以概论形式作为创作基础，艺术是人类精神的升华，也是生命内涵的养分，通过各种形式和工具表达其情感与意识形态，所产生的形态泛称艺术。

    如果可以用几个字概括，那么我认为就是“表达情感”。这也与世界顶级设计公司Frog创始人艾斯林格的理念相契合“Form follow emotion”，所以我们在看青蛙公司的设计时总能发现一些诙谐幽默的情调，比如下面给迪斯尼设计的魔法手环。

      千百年来我都们在艺术表达，看到美好的东西，我们总会想把它画下来、记下来、唱出来......希望更多的人感受到这种美，随着发展，这种表达形式有各种各样的限制，形成古典主义学院派的条条框框，实则是违背了艺术表达情感的初衷。

      那么禅宗与现代艺术有何联系呢？

      一百多年前，法国艺术家马塞尔.杜尚从商店购买了一个男用小便池送到了美国独立艺术展展出，并命名之为“泉”，可以肯定的是被评委拒绝了，但这件事却成为现代艺术里程碑式的事件，可以说没有这个小便池就没有百花齐放的当代艺术。

      “泉”它的价值体现在那里？它打破了“艺术”和“非艺术”的界限，否定了传统审美的默认形态。它有极强的主观意识，个人的审美难道不是审美？不是艺术？它和慧能禅宗一样直面生活，直指人心。它的思想在于彻底叛离古希腊式的“技艺”思想，将艺术带入一个更真实也更广阔的境地：艺术不再是描画幻影，而是直面真正的物和人生；不再是用艺术表达永恒，而是取消一切永恒；不再是单纯地表达意义，而是用各种各样的形式和意义捉迷藏，质问意义有何意义！

     由此引发了一系列艺术史上的革命，与传统绘画决裂抽象派蒙德里安的《红蓝黄》、波普艺术、解构主义、立体主义、极简主义等，影响至今。

简单举几个例子，可见我们现代生活受其影响有多深远。

立体主义：

我们不得不提到上世纪最伟大的建筑师之一——勒·柯布西耶。他对于立体主义、纯粹主义（Purism）非常感兴趣，后者是在立体主义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宗旨是在立体主义的结构中，摒弃所有过于繁复的立体结构细节，在绘画上回复到最简单、最单纯的日常生活中见到的普通、平常物件的几何结构。

解构主义：

朱自清的背影中父亲说道“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动”，如果局限于对文本结构进行解读，大体框架依然逃离不了只是对这句话的人物背景信息的猜测。但在当下网络语境中，将这句话直接与“我是你爸”进行挂钩，则彻底破坏了作者设定的文本语境，得以从原始文本中解构出来，成为全新的一件作品，作为一个网络用语存在。

探求“真正的现实”

蒙德里安孜孜以求的“真正的现实”是什么呢？对他来说，艺术不再是对自然的模仿与再现，而是要创造出一种表达人类普遍情感的“新”形式，一种人类共通的纯精神性表达。这一强烈的内在精神需求推动着蒙德里安在未来几年中，与荷兰很多志同道合的设计师、建筑师和雕塑家一起，创造出“风格派”艺术，一种彰显现代精神的纯粹抽象风格。

自此可以简单总结下：

慧能禅宗打破了修行与生活的界限，生活即修行，修行需要入世。

现代艺术与传统技艺决裂，不再是对自然的模仿再现，打破了传统艺术与非艺术的界限，个人情感的表达也是艺术。